弟弟 薛文文 小板凳抱在胸前,遮住了半颗小脑袋和全部上身,露出的两条小腿,高频率的迈动着,这是我对弟弟四、五岁时的最深印象。那时候,弟弟长得像个漂亮的小女孩,比较羞涩,经常穿我小时候的花衣服。我比他大六岁,每次吃饭,充分行使姐姐的权利,指使他拿碗筷、搬板凳。那时他小,一趟只能拿一个两个碗或板凳,所以他至少要跑六七趟才能将吃饭的家伙搬齐全了。他虽然跑得气喘嘘嘘,但还是乐得屁颠屁颠的,喜欢被我使唤。 随着年龄的增长,一过六岁,他就逐渐脱离我的“魔掌”,抗议我不友爱的“剥削”,我们开始了长期的“唇枪舌战”。或许,男孩子脑子好用,但嘴比较笨拙,每次都以他的失败告终。 吵吵闹闹间,十多年过去了,现在的弟弟,已经长成了小小男子汉,对于我们的争吵,他已不再坚持谁对谁错,常常是一摆手,“不讲理,不理你。” 今年暑假,大二毕业的弟弟不再像去年一样问我,他该干什么,而是有了自己的主意、自己的安排。一放假,直奔目标而去,去了他这个年龄不应该去的地方--建筑工地,开始在建筑工地上历练自己。 第一天,四点钟起床,连早饭都没吃,急匆匆的开始一天的辛苦劳动。晚上六点半下班,等他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。一边吃饭,一边向我们讲述他一天的经历。他说,他很幸运,第一天去没受太多苦,而且还碰到了两个好人,一个是建筑工地的领头,看他是个学生,身子骨弱,专门捡着轻松的活让他干;一个是和他一起的民工,看弟弟不会拉铁丝,主动帮他、手把手地教他,让他很感动。 弟弟还说,在建筑工地上,不能羞涩、要面子。第一次分手套时,他谦让了一下,结果,没手套可戴了。所以,在分饮料时,充分发挥他短跑健将的优势,第一个冲过去抢了几瓶,和其他几个工人一起喝。说这些的时候,弟弟眼神有点自豪,又有点闪躲,尤其在望向我的时候,他肯定以为我会笑他。其实,他不知道,我很佩服他,虽然当着他的面经常数落他、教育他,但在心底,早就承认了他很优秀。 有一天,他去晚了,没揽到活。回来后他告诉我,在人才市场等活的那两个小时,他想了很多:为什么这些民工零散着不能成团?明明可以十个人干完的活,为什么非要三十个人?民工素质低,技能低?他的认知能力只能让他思考这些。弟弟说,自己了解的东西太少。 我问:“工地上干活辛苦吧?要不改做家教吧?”弟弟摇了摇头:“我不指望这次打工能赚多少钱,也不期望能学多少东西,我想通过它获得一种体验,找准下一步努力的方向。” 成长不可拔苗助长,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去感受社会、体会生活、感悟人生,从而找准定位,找到突破口,确保自己的人生列车驶入正确轨道。尽管弟弟现在仍在迷雾中,但迷雾之后的那缕阳光已经吐露,只要突破迷雾,他的前行之路必定畅通无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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