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点儿火苗就温暖——一瞥电影《太平轮(上)》

　　□　逄春阶

　　“天大寒,砚冰坚,手指不可屈伸。”这是宋濂名文《送东阳马生序》中的句子,它可描述昨日的天气。我去济南一家影城看《太平轮(上)》,40元,周二半价,整个影厅我一人在看,觉得有点儿奢侈。厅内温暖如春,出来依然寒气逼人,但心中很温暖,电影给的。

　　我早就注意到关于《太平轮(上)》的评论,负面的占多数,引起吐槽的主要是:电影被拆分成上、下两部上映,上部花了大量笔墨描绘战争的残酷,而太平轮只出来露了一面；三对男女的感情线分散,不缠绵；明星扎堆,露脸不出彩,等等。

　　电影毛病确实不少,包括推介也有问题。比如,前期的宣传是贴着《泰坦尼克号》这部好莱坞大导演卡梅隆的传世之作进行的,观众的期待点也都集中在此,都想看看中国版的《泰坦尼克号》怎么催泪。但看完一个半小时的上部,大家发现“太平轮”仅仅闪出一个镜头,整个故事压根跟它无关,于是感到失落,惊呼上当了。

　　但是,我要说,大家还是要有耐心,这是上部,下部还没上呢。吴宇森导演铺垫的,的确有点儿长,有点儿零碎。但是说句公道话,还是有亮点在。亮点在哪?那就是把国民党军当人来拍,他们也是娘养的,是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孩子,只是长大后,受了时代和命运的捉弄,个人选择,一句话说不清楚。我想以黄晓明饰演的“军座”雷义方为例,从人性上作点儿描述。

　　雷义方身上有好多国民党优秀将领的影子,有媒体说,与张灵甫契合度最高。雷义方是抗日名将,但在解放战争中,却与解放军为敌,最后战死沙场。黄晓明演得很传神,演出了“军座”面临选择时的矛盾和痛苦,还原了一个职业军人的形象。

　　他爱家人,决战在即,他把妻子周蕴芬(宋慧乔饰)送到台湾,战争是雄性之事,让女人走开。在战场上,对妻子的牵挂,成了他的丰沛感情所系；在生命垂危之际,还要去取他与妻子的合影。他爱兵,面对“共军”的强大攻势,他疯了一般,将枪口对准知情不报的通讯兵佟大庆(佟大为饰),但最终没有扣动扳机。他爱战马,国民党军被解放军围困,没有给养,最后雷义方要杀自己的战马,他把自己的脸贴在马脸上,马眼和他的眼都是湿润的。

　　总之,他有人之常情。解放军喊话,国民党兵只要投降,就可以发军饷回家,等等。国民党兵就有些人,往解放军阵地跑。国民党军开枪射击,被雷义方制止了。这符合人性,符合人性的就是温暖的,美的。面对不该参加的战争,他显得很无奈。这是一个英雄的悲剧。

　　饱受网友吐槽的是,影片开头,在1945年抗战最后一战中,雷义方对阵亡的将士痛心地说道:“我说过要带你们回家的。”大家说这太煽情,文艺腔。其实历史上,就有这样的将军,也说过类似的话。在1944年的缅北战场上,远征军将领廖耀湘将军对战死的烈士说:“委屈你们了,等打完仗带你们回家!”征战的军人,不就是想回家吗?有什么好责怪的呢。

　　影片还有一个温馨的细节,就是两个国民党兵打死一只兔子,解放军一名战士过来,也为这只兔子。国共枪口互相瞄准。但是,因为是老乡,而相逢一笑,共同烤兔子吃。这有点儿模仿斯皮尔伯格执导的电影《战马》中的一个情节,当战马被铁丝缠住后,有一人说:“拿钳子!”敌对双方,都把钳子唰唰地扔过来,这是浪漫的画面。《太平轮(上)》烤兔子的细节也不突兀,很符合常理。

　　还有,生死攸关之际,佟大庆为保护“军座”雷义方奋不顾身,身负重伤的两人艰难握手。我们知道,影视上,不乏我军的战友情,但是很少表现国民党军的战友情。这是个突破。

　　《太平轮(上)》主要说的是,在不太平的年代里,战火纷飞的状态下各色人等的状态。影片中对雷义方的处理,像一束火苗,温暖着观众。太平的日子里,一切都是美好的。不太平的日子里,总有抹不去的伤痛。

　　有了好的铺垫,我们等着看电影的下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