备好纸巾 这是今天最扎心的分享!

2018-10-17 14:30:00 来源: 大众网东营频道 作者: 张小倩

  “总有一天,当我推开那扇门,将看不到那熟悉的面孔,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,再也抚摸不到那双熟悉苍老的手,再也无法感知她的音、容、笑、貌。这个世界上,我又少了一个亲人。总有一天,当我推开那扇门,我将看到另一个自己,亲口对我说,你已经尽力了,你,无愧于心。”

  这是在东营区青华社区尊老敬老故事分享会上,一位儿子的讲述,那天,我坐在台下,听着他哽咽的低吟,几度情绪失控,忍不住泪流满面,没有华丽的词藻,没有惊心动魄的举动,却句句扎心。征得他本人同意后,我们将他的故事分享给大家。

  讲述人:王伟 山东鑫都置业有限公司员工

当我推开那扇门

  从2011年到现在,妈妈已经躺在床上八年了,左侧肢体瘫痪、高血压、思维不清、情绪不稳定……脑出血后遗症一直在折磨着这个可怜的老人。

  无论工作再忙,压力再大,遇到多么不如意的事,回到家,当我推开那扇门,我都会换上乐呵呵的表情,说一句“妈,我回来了”。

  妈妈是因脑出血做的手术,记得2011年刚出院的时候,妈妈身上插着导气管、胃管、导尿管,为了方便照顾,我和妈妈在一个房间睡,头始终朝着她侧身睡,养成了可以一个姿势睡到天亮的习惯。她那时候无法出声,为了担心我自己睡觉睡得太死听不见动静,我给妈妈买了一个塑料小鸭子,一捏就可以出声,我告诉妈妈如果不舒服就摁小鸭子,我就起来了。最多的一次起夜记录是17次,我记得很清楚,最长的一次连续睡了20分钟,然后天就亮了。

  如今我时常会躺在妈妈身边的小床上,陪着她看电视,有时候也会像她一样,抬着头看房顶,我想知道她无聊的时候会在想什么,会不会在数房顶上的小黑点,或者看着窗外的天空,从黑变白,再从白变黑。

  大部分的时候,妈妈的思维是比较混乱的,可能刚吃完的饭就忘记吃的是什么,也不时会大声喊叫,大声叫我的名字,喊叫声在一楼都能听见。在妈妈思维清晰的时候,我会和她一起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,我第一次学走路什么样,第一次上学怎么样,我小学时候爱说话,调皮捣蛋,没少让妈妈操心;我们会聊起她过去的朋友,聊起我结婚时的场景,经常聊着聊着她就说,不记得了,忘了。

  陪伴在妈妈身边,除了排遣我的愁绪跟不断压抑的、对妈妈的心疼,我更希望这份彼此陪伴的回忆能带给妈妈力量。对一个曾经完全以这个家庭为重的家庭妇女来说,这份陪伴能让妈妈隐约知晓她在我心中的“意义”,而不是一个模糊的、形而上的“重要”。

  我因为要上班,每天盼着我回家对妈妈而言就成了很重要的一件事,每天当清晨的阳光洒向窗户后,墙上会出现一道明显的光斑,当光斑沿着房内的西墙缓缓移向东墙,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,妈妈就知道我快回来了,她会努力从床上探起头,侧头把耳朵尽力伸向门的方向,倾听我上楼梯的声音,我每每会把楼梯跺的很响,告诉她我回来了。

  妈妈在以每天都看得见的速度衰老着,头发在住院期间就白了一半,现在更是满头华发。一天一天,岁月在她身上刻画出了越来越深刻的印记,皮肤逐渐粗糙起皱,眼角的纹路在逐渐加深,小便失禁的次数增多,甚至每天喂饭的时候,嘴角漏出来的饭菜也多了起来。

  因为无法下地行走,全身肌肉日渐萎缩,要靠着每日不断按摩才能基本保持原状。由于经常陪着妈妈治疗,我也成了半个医生。按摩身体要用双手反复捋,推拿中的推法讲究用指、掌、肘部等着力,紧贴体表,缓慢运动,力量均匀、渗透。拿法讲究用大拇指和食、中两指用力,在一定部位和穴位上进行一紧一松的捏提,力量应由轻而重,连续而有节奏,缓和而连贯,接触点在指腹而不应在指尖,腕部放松。针灸要根据女性生理期,依照传统中医经脉学说,有时甚至不同时辰都要扎不同穴位。体内机能的下降导致她耐受能力比常人差很多,每次治疗对妈妈来说都是一次折磨,肌肉的拉伸、皮肤的酸麻肿胀都会让她大声喊叫,甚至哭出声来。我每一次都会守在她身边,不断对妈妈说,对不起,对不起,妈妈你要坚持住……

  由于吸收营养机能弱,每隔3小时左右就要喂一次饭,因为体内缩水功能差,喝下水后1小时40分钟要小便,每隔2天半要大便。每天晚上要1个小时的按摩,然后擦洗身体,清洁隐私部位,中间要不断和她说话聊天,让她尽量说话、思考问题,避免脑萎缩。在这几年的陪伴中,这些事情我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,

  遇到天气好的时候,我们会全家一起出去玩,一起散步,妈妈坐着轮椅,我和爱人轮流推着她,不时给她擦去嘴边的口水。她仿佛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,就安静的坐在轮椅上。

  每次带着妈妈外出都对我而言都是一个艰巨的考验,由于楼层比较高,又没有电梯,我需要从将近7层楼的高度背妈妈上下楼。抱她的时候像抱起一个婴儿,从身下一手揽住托起她的肩膀,一手搭住她的膝弯,她就会像一个孩子一样把头偏过来靠在我胸膛。

  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,晚上11点发现妈妈高烧不退,怀疑体内有炎症,爱人帮着把我妈妈扶到我背上,我从楼上背下楼,然后我们自己开车送到医院急诊,经全面检查没有大碍,发烧也在凌晨三点神奇好了,妈妈在医院使劲喊着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”,然后我又把她背回家。

  在背妈妈的时候,我会想起,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候,体弱多病,妈妈和爸爸也是这么背着我,用小被子、大围巾把我全身裹得严严实实,深夜赶往医院,又背回来,我困得在爸妈背上睡着,只是记得他们的背好宽好大,步子又大又稳。

  我并不是没有过亲人离开的经历,2008年爸爸走的时候我当时没有任何感觉,像电视上那样嚎啕大哭,没有。我就是在不断安慰妈妈,没事,妈妈,还有我……还有我。爸爸去世的那几年,我还时常感到他没有走,推开那扇门,他还在那,坐在马夹上看着架子上的葡萄。直到爸爸去世后第三年的某一天,我记得是一个下午,在路上走着走着,突然之间就感到:啊……我没有爸爸了,今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。然后泪水一下充满眼眶,感情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涌来,我止不住的抽泣,泪如雨下,完全无法抑制。

  我比一般人都要不幸,因为命运多舛,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享受父母相伴、全家团聚之乐;我又比一般人要幸运,我能在母亲有生之年,在她身边侍奉老人,回报母亲养育之恩,更幸运的是我能遇到我的爱人,她和他们一家都对我和妈妈毫无怨言的辛勤付出,我拥有了一个更大的家庭。

  由于无法正常刷牙,加上早前爱吃甜食,妈妈上牙床牙齿基本掉光了,她最爱吃的食物也变成地瓜粥或蜂蜜南瓜粥,所有硬点的菜我都要给她用饭勺铲碎,或者用牙齿嚼碎后用口喂她,我第一次喂她时候问妈妈,你觉不觉得恶心,妈妈说不恶心,我说你就当自己是个小孩吧。

  自从生病后,她的记忆就停留在了生病那一年,56岁。她记得我的生日、我爸的生日、自己的生日,就是不记得我在逐渐长大,还以为我是个孩子,每天出门上班前,我都会给妈妈道别,她如果清醒的时候就会说,多穿点别冻着了。

  我经常会摩挲着她的脸,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,妈妈我爱你,我很想你。妈妈会问我,你在我身边怎么还想我,我说我就是在你身边还是特别想你。我亲亲妈妈的脸,她也会尽力探过头来亲亲我。

  《初学记·鸟赋》里写道,“雏既壮而能飞兮,乃衔食而反哺”,自然界中也有“乌鸦反哺,羔羊跪乳”的现象,从古至今,中华传统文化中历来将“孝道”看的很重要,我没有想到自己做的有多好,只是觉得不尽心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
  总有一天,当我推开那扇门,将看不到那熟悉的面孔,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,再也抚摸不到那双熟悉苍老的手,再也无法感知她的音、容、笑、貌。这个世界上,我又少了一个亲人。

  总有一天,当我推开那扇门,我将看到另一个自己,亲口对我说,你已经尽力了,你,无愧于心。

  最后,祝愿天下父母永远健康平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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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张瑞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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